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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4月12日   农历庚子(牛)年 三月初一
难忘的知青往事
2021-02-04 07:39:16          来源:龙山县融媒体中心 | 编辑:朱柯源 | 作者:谭启义          浏览量:1453

龙山县融媒体中心 通讯员 谭启义 

一个年过花甲的老者,在一生的岁月中会经历许多往事,其中有平步青云一帆风顺的幸运者,更有一些历经艰难困苦、曲折坎坷,在逆境中求生存而自立自强地过来人。

“往事如烟”是因平淡无奇而随岁月流逝烟消云散。

“时光飞逝岁月不待人”我兄弟俩知青插队到洛塔公社枹木大队院子生产队的那段经历,转眼已半个世纪,我曾尘封心底,不愿回顾的知青岁月,那不堪回首的知青往事,时时在我脑海中翻涌,浮现在眼前,让我热泪盈眶……

一、洞溪沟的小煤窑

那是我兄弟俩插队洛塔木后的七十年代初,木大队因为各项修建的需要,决定办一个砖瓦厂,我因失学后在洗车河镇当无业居民时,自谋生计,曾在木大队相邻的五台大队做个两年泥瓦匠,大队领导就指定要我到瓦厂上工,作为技术人员带徒做瓦烧窑,我深知泥瓦工的艰辛和烧窑时的甘苦与责任,但推辞不了,只能服从大队的安排。

泥瓦工入冬后因天寒冰冻不能做瓦时大队就安排我们自开煤洞挖煤,储备烧窑时所需的烟煤。

木大队木柴缺乏但煤炭资源丰富,谷底洞溪沟与山顶的老山上都有各生产队为了每年烧石灰而开的小煤窑(那时水田里的秧苗发兜后,薅秧时都要往田里撒石灰)瓦厂距洞溪沟较近。就决定在洞溪沟寻找煤源。洞溪沟的煤窑多数都是“蜂窝煤”,原历年开出的地势较高,洞内无积水的老煤窑都已四周闭口,无煤可采。地势较低的老煤窑都已被洞内的积水淹没。大队指定的瓦厂负责人带我们在已淹的老煤洞处抽水。用砍来的楠竹打通竹节,一根连着一根,在连接处用塑料薄膜扎紧往外沟引水(当时没有抽水机与橡皮管和塑料管)以失败而告终。

后来,在木大队蹲点的公社贾副书记知情后,就安排在大队修水库工地上负责的大队副书记邹金贤来解决。贾副书记说:“哪里最艰苦、有困难的地方安排邹副书记去,他都能解决好。”

邹副书记已年过中年,个子高大,身材魁伟,满面颊胡须,面相较凶,但为人正直,侍人廉和,心地善良。他到洞溪沟煤窑查看后,决定用面盆淘出已淹老煤洞的水,到老煤窑内找煤源。

第二天,我们在煤洞外的溪沟旁,用稻草编搭的三角形休息棚里生了一堆火,寒冬腊月脱完全身衣服,邹副书记拿起面盆带头钻进老煤洞,我们一个接着一个侧身躺在拉煤的巷道里向洞外传递淘水,经受那寒天冰水的洗礼……

原老煤洞的积水淘尽后发现原老煤窑的那蜂窝煤已挖空四周已闭口,邹副书记凭经验决定从右侧的斜坡处向下挖开闭口岩层,终于开出了一窝新煤窑。

我一生经历过许多艰难困苦,但我感到人生最苦、最累、最危险的莫过于小煤窑的挖煤工,那些:“埋了未死的人。”

记得那时我们每天进煤窑前,先在休息棚里生一堆煤火,便于休息时烤火和出洞收工后热水洗澡。经常是邹副书记带头脱光衣服,点上煤油灯(用医院打过点滴的废瓶,倒进煤油,塞进吸油的棉布条,将露出瓶口的布头扎紧,点燃后似小型的火炬)拿起挖煤锄领先进煤窑。

我与其他两个同事负责拖煤,我们每天进煤窑前先要用面盆淘干巷道里每晚的积水后再拖上用楠竹编织的装煤的拖篮,在煤窑内上下岩层的夹缝中匍匐前进。

新开出的那蜂窝煤的煤层仅两尺左右,较高处挖煤工还可以蹲着挖煤。较低处只能侧身睡在底板上,脚蹬手舞全身用力挥锄挖震,那身体在底板上摩擦,煤锄在头前起落的挖煤工的身姿已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我们几个拉煤工,随挖随拖,在刚挖开的上下岩层的夹缝中艰难地爬行装煤,那满拖篮煤约壹佰多斤。拖出煤窑时要倒退着拉,及一只手拉紧拖篮口绳,整个身子侧身后退一大步,再把煤篮用力拉到胸前,再退一步,拉一步,倒匍匐式推拉。新开的煤窑是个导洞,出口处有两丈余的约40度的斜坡,推拉时稍一松手煤篮就要下滑,那扑身倒退拼搏倒拉的艰苦情景我永生难忘……

拖煤出洞时,要经过每天进洞前刚淘干水的三丈余底部全是碎石沙的巷道,我们侧身拖拉时全身皮肉在那碎石沙上搓擦,真是浑身刺痛难忍!硬是咬牙坚持!连续十多天,我每天都是累痛得举步艰难,一回家倒头便睡,连上下床和翻身都感到痛苦。后来,皮肤结茧老化才逐步适应。

新开的煤窑入洞较远,又是导洞,空气稀薄。每天到下午就感到呼吸困难。挖煤工照明用的煤油灯的油烟在煤窑内环绕,吸入胸肺让人咳嗽不止。那时每天到煤窑内的油灯因缺氧而逐渐暗淡,在煤窑内劳作的煤工感到胸闷气短时才收工出洞。若再继续劳作人会晕倒,灯会熄灭。

从煤洞出来个个赤身裸体全身墨黑,那被煤灰和油烟涂染的身躯似一只只刚走出山洞的黑猩猩,只见两只眼珠在闪动……

记得那年寒冬,谷顶的老山上一片皑皑白雪,鸡公山崖到处悬挂着晶亮的冰凌。我们那用于烤火的休息棚里只有一口烧水锅和一个洗澡用的木盆,年长者自己热水洗澡。我们几个年青的煤工出煤洞后就直接跳进洞溪沟的水潭里,快速的搓洗全身,在刺骨的冰水里冻得浑身打抖……

小煤窑的挖煤工们,正如那当地谚语所说:“是埋了未死的人。”在过来的洛塔小煤窑采煤时,也曾发生过多次困顶上岩层与结构严实的薄层分裂下塌而压死人的情况和挖通已淹水的老洞而被洞水淹埋的现象。

记得那年腊月,我祖父在洗车河老家逝世,我请假回洗车河奔丧,办完丧事的第二天清晨,我从洗车河直接赶到洞溪沟煤窑上工。到煤窑时同事已经从煤洞内拉出了一趟煤。并告诉我:“今天煤洞里很反常,有异响风声。”我脱光衣服拉上煤篮与他一齐进入煤窑。在灯光下可见有一处煤层的细缝中有气泡在外冒,大家预测附近可能有已淹水的老煤洞。当我装满一拖篮煤正拉上煤窑内斜坡的出口处时,只听得煤洞内轰的一声巨响,一股气浪扑来,煤窑内一片漆黑。紧随着是哗哗的流水声和同事们得大声吆喝声:“快走!快走!挖通老洞了!往洞口逃命!”我立即大声呼喊:洞口在我这边往这边爬!当大家一起拼命奔出洞外时,全部惊骇得瘫躺在地上,个个被煤洞内的石壁撞得浑身伤痕累累,狼狈不堪……

但大家万分庆幸逃出了死神的魔掌!我们险些成为那“埋了已死的鬼!”

二、高寒山寨的双季稻

那是七十年代初,原大队书记被招工提干。新上任的书记,已年过半百,时常以“三代贫农,讨米出身,苗红根正为荣。”他的口头禅是:“书记是上级任命的,权力是党给的。”他一上任就来院子生产队蹲点,给院子队带来厄运。那年他独断专权,不听老农们的劝阻,不顾自然规律高寒山区的客观现实。在高海拔的院子生产队大面积推广种植双季稻,造成院子队上百亩好田当年早晚两季水稻颗粒无收!

记得那是“文化大革命与农业学大寨的高潮时期,在那特殊年代谁也不敢反对。

他从公社请来湖南省低海拔地区,新华县的农业技术员与他一起到高寒的院子队蹲点,未经试验,就盲目地在高寒山区大面积推广种植双季稻。

记得那时插早稻秧时,田水冰冷,一个个冻得浑身打抖,手指僵硬,难以分秧栽插。秧苗插入大田后,因天气寒冷,两个多月未发兜,还是栽插时的几根独苗。到应打苞抽穗时,一尺来高的几根独秧上仅有几粒瘪谷穗。

早稻无收已成定局,晚稻秧苗在秧田里已长高老苗。为不影响晚稻的栽插季节,他们决定拔掉已无收的早稻,翻耕稻田,赶插晚稻。

晚稻长势较好,秋后已全部吐穗,但晚秋的寒潮到来,一夜寒风后,所抽的谷穗全部变成了干瘪的死白穗。看着那满田的死穗,旺盛的稻草,令人心痛!

正如他在院子队推广发动种植双季稻时所言:“要敢闯敢干,大胆革新”“没有谷子收稻草,没有稻草收精神……”

那违背自然科学的实际,盲目地瞎指挥,真是“劳民伤财”(那年院子队仅种子粮就损失了一万多斤,化肥上万斤),痛惜那百亩好田早晚两季稻颗粒无收!那年又遇干旱,队里活水田都种植了双季稻而无收,干渴田的中稻又因干旱而多数半收。造成了院子队有史以来的粮食大减产与人们生活艰苦困难的饥荒年……。

三、鸡公山下的瓦窑

那年新书记上任后准备重新修建大队部,我又被指派到瓦厂上工。原瓦厂的地址运煤距离较远,新办瓦厂的地址就建在洞溪沟煤窑附近,“鸡公山”下的老旧瓦窑旁,新寨坝生产队的集体猪栏边。

那时在大队瓦厂上工很辛苦,从挖泥、踩泥、搬泥到做瓦等全部工序由泥瓦工承担,整天与泥巴打交道工作辛劳。冬天烧窑时那连续一星期日夜艰辛地在窑前劳作,更让人难以承受。特别是负责掌火烧窑的师傅,责任重大。一窑瓦烧好了,有苦无功。若一窑瓦烧坏了就要背上有意破坏的罪名!

前任书记还较了解知青政策也较明智。每次烧窑时我都是请他们另请掌火师傅我只当副手。新书记上任后就指令要我独立掌火烧窑。我也曾向他说明情况,现在的瓦窑是六十年代前的旧瓦窑,瓦窑性质不清楚,丢弃多年的老窑湿气重,很难保证烧瓦的质量和胜任独立掌火烧窑的职责。他根本不依,并强硬地说:你已当过一年副手,今年就要你独立掌火负责烧窑。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若这窑瓦烧坏了,没有你的好日子过!

那时我亲眼看见过那几个长沙市下放到枹木大队接受劳动教育的工人,因顶撞了书记,当晚被批斗。那姓吴与姓赵的两个工人在批斗会上被捆打的惨状与姓吴的工人那凄惨的求饶声:“书记,我错啦,请放开我,我个人不能代表工人阶级……”那天当晚他们全部连夜出逃,奔回了长沙,再也不回枹木大队(此事曾轰动一时)。

我推辞不了,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背水一战。”

他们给我安排的副工是本寨的一个麻脸瘦高个的中年人。每天我回院子队家中吃饭时让他替下班。晚上归他值班烧窑时我还要在窑旁照应,否则,他会把窑火弄熄。

瓦窑开火后我把家里唯一的棉被盖拿到了瓦窑,在邻舍的草络树上扯来一捆稻草匍垫在窑旁的上台上,放上被盖作为每晚烧窑时休息打盹的地方。

因旧瓦窑丢弃多年湿气太重,烧了三天三夜才脱汽水,从白烟转青烟。

第四天高个子早餐后来接替班时,我嘱咐他说:“今天脱汽水后窑火好烧些,你只要随时加煤,经常松动下炉火,撮净炉下煤渣就可以了。我已熬了三天三夜,眼皮都抬不起了。我回家吃早饭后睡一会,下午来接班。他满口答应得好。

但等我下午走到窑前时他才刚到窑边,窑前凌乱不堪,窑旁土台上用于垫铺的稻草已被邻舍的鸡群抓抜到窑前,我在土台稻草上放的棉被盖已被鸡群抓抜到窑炉下,被窑炉上掉下来的红火烧成了一堆白灰。窑里的炉火已被他用湿煤堆塌得快要熄灭。我又伤心又愤怒!说了他几句,但对他我无可奈何,他是贫下中农啦!

那天下午,近邻的村民们告诉我:“小谭,你上午一回家高子就到他家自留地里种洋芋去了,整个上午瓦窑前根本没有人。”

那天傍晚。高子才从他家里来接替我回家吃晚饭,我赌气说了他几句:我叫你上午值班烧窑你却回家做事,让鸡把我被盖抓到炉下烧丢了。下午我来后你又回家休息,整天都没来烧窑,你每晚,上半夜值几下班后回家睡觉,我整夜在窑前无被盖怎么过日子,今晚我回家休息让你值一夜班试试。

我回家后匆匆吃了晚饭,担心高子又会塌火回家休息立即返回了瓦窑。

我一边烧窑火一边整理窑旁土台上凌乱的稻草,在土台旁用块煤与煤渣生了一堆火,以便晚上蜷缩在稻草上烤火打盹 。

夜静时,书记怒冲冲地来到瓦窑,见我一人在窑前烧窑,他默默在地窖前踱步一脸怒气,我不知何故,也没询问。

夜深了高子才来值班,见书记来到瓦窑,他心知肚明,(事后我才知道,我回家吃晚饭时他已去书记家告状,说我不负责任,晚上不来烧窑,书记听后大怒,一气奔上我家里,未见我,才来瓦窑查看),恶人先告状。我虽申辩了他上午值班时离窑回家做事而造成我的棉被盖被烧,窑火几乎熄灭的事实,但书记还是怒气冲冲地训骂我:“小谭,这窑瓦让你掌火烧窑,他只是个小工,一切责任由你承担,若这窑瓦烧坏了,没有你的好下场!

在书记的眼里,他是贫下中农,我只是一个下放到枹木大队来接受教育改造的地主子弟!(我家那工商业兼地主成分的帽子已经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党对下乡知青的政策他是一窍不通!

我也深知这窑瓦若烧坏了的结局是——,会让我背上地主子弟有意破坏的罪名而遭受残忍的批斗!

经过七天七夜的烧窑煎熬,凭我过来的经验终于可以封窑了!接下来再放三天窑田水进行气化冷却后就可以敞窑了。敞窑那天,当我敞开窑门退出炉桥,撮进炉渣后,看着那满窑灰黑色的青瓦,我放心地瘫倒在窑前,深深地舒一口气……

“往事不堪回首”那坎坷曲折的知青岁月,那刻骨铭心的知青往事,我曾尘封心底,但永生难忘……

“悲伤可能持续一夜,但欢乐在清晨来临。” 


编辑:朱柯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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